【王乔】红豆词
短篇完
OOC 预警
默默守候的老王和精分的小乔
人间美色
账号卡都是精分人格的设定
主灰月人格
白发一寸灰参考动画设定
一寸灰是最后一个人格，有所有人的记忆，甚至可能和一帆本体有交融
末尾小乔微微黑化，那么灰月人格到底有没有消失呢？
――――――――――――――――――――――――――――
（1）
他是一名无名刺客，“灰月”这个名字，他爱若珍宝，因为是王杰希送给他的。
灰月仔仔细细地束起头发，他穿上暗紫色的夜行服，带上帽子隐藏好眼睛，再用薄纱巾围住下半张脸，拉开门迎接一涌而进的月色，他敏捷的一闪躲进了黑暗之中。
今天的任务仍然是要刺杀乔一帆。
如果他能够像其他的刺客一样厉害就好了，那么就可以早早完成任务了；可是那样又不好，为什么呢……
不能这样想，他皱了皱眉头，收束心神，轻盈地翻身进了乔府。乔府的构造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这几个月他进进出出不下百回，从这花园进去，低腰隐藏着自己，他以一名职业刺客的步法躲过了乔府佣人们的视线。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总有一名掌灯的婆婆带着两三个丫鬟从乔家小少爷的房间里退出来，灰月隐藏在花园假山的阴影里，静静地听着婆婆和丫鬟们的脚步声远去。好了，他施展绝妙的轻功，脚尖轻点，过了这个小小的荷花池。轻巧地落在长廊的栏杆上，接连着轻轻落地，翻身靠在墙面上，再翻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恰好，这角落就临着乔家小少爷的窗。
灰月像往常一样点开了窗户纸，一豆烛光便跳进了眼帘。
王杰希放下酒杯，朝窗边看过来，“你来的很不巧，他今晚不在。”
和往常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淡漠。灰月默默地收了袖中的匕首和暗器，转身消失在夜幕里。王杰希起身走到门外，灰月离开时带起的风儿还纠缠这房檐角上的那盏纸灯，它晃啊晃，晃出一个朦朦胧胧的梦境……
（2）
虽然说目标是乔一帆，灰月却一次都没有刺杀成功过。他十分沮丧，不仅仅是没有成功过这么简单，甚至是连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他回到晓月楼，灯火正好，梅娘来他房前催了，于是胡乱应一声，他换了衣裳，放下头发，眼角随意涂了一抹红，浓淡正好。
今天来听曲儿的客人好像比往日多，灰月抱了琴，一袭淡青色的衣裳，先在纱帐后望一眼，果然，那人还是照常捧场。王杰希坐在首座，看见纱帐后面露出来的一块衣角，嘴角有了轻微的笑意。不过灰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的身旁总是留着一个空位，他看见王杰希把一块红豆糕放在了那空位子的摆盘上，心里一酸。他带上淡青色的面纱，与那眼角一抹红相映成趣，人间美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他自己从来不曾知道自己的相貌，职业习惯，他们刺客是不能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的。
他行了礼，抚琴而唱，灰月只会这一首《红豆词》，夜夜唱，一遍一遍地唱，可是没有人听腻。今天的客人们也是一脸被惊艳到的表情，他不明白，不过就这样机械地唱下去吧。直到任务成功的那一天，那一天之后，京城再无卖唱“灰月”。
一曲完毕，他看见王杰希微笑着轻轻鼓掌，然后起身成为第一个离开的人。
灰月的眼神闪了闪，又比昨日黯淡了许多。他多么希望这个人可以稍稍为他停留，就像他第一次登台的那天。那天，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颇失风度地闯了进来，打断这一支《红豆词》，鲁莽地跳上台来，抓住他的腕子，带他逃离这一片喧嚣尘世。
“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生气？为什么他的话语里还充斥这担心？
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回答他，隔着面纱，他只能静静地望着他。
王杰希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取下面纱，看到那张面孔，王杰希这才放了心。微风扬起了几缕发丝，也被他温柔地帮他别到耳后。
“你还没有名字吧？”轻笑，他没有出声，王杰希又帮他带好面纱，“不想别人看到？”他微微点头，“那好，就叫‘灰月’吧。”他抬头时，一抹云刚刚好，半遮了今晚的明月。
从那以后，他就有了名字——灰月。
忘不了那隔了一层纱的温柔，灰月总是在夜里偷偷描摹他的样子，越描越是让人沉迷。
可是令他烦恼的是，这个乔一帆，正好才是王杰希最在乎的人……
（3）
每晚他翻墙而入，总能见到王杰希坐在乔一帆的房间内独饮，第一次他和他交手，那人武功之高，并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王杰希折扇一开，悠然自得地挡住小刺客的一招一式，直到见到那小刺客紧皱的眉头，他才唰地收扇，在他额头轻轻一敲，“一帆今晚不在，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刺客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只是从窗户逃走的时候，听到身后调笑的声音：“小灰月，为什么不走门呢？”
他面上烧红了起来，只是幸好，夜色还有他的紫色的薄纱替他遮住了这一瞬间的娇羞。
他不是一名好的刺客，不然，不会如此轻易地爱上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爱着他的刺杀目标的人。
为什么他这么肯定王杰希是爱着乔一帆的呢？
那日他总算是不打算这样拖沓下去了，他算是摸清了乔一帆的作息，奇怪得很，这个人好像从来不出现在夜里。可是为什么自己以前总是固执地要在夜里去刺杀他呢？好像找到了新思路，灰月从床上坐起来，细细地收拾起自己来，挽了头发，穿好适合在白天隐匿的便装，带好面纱，他检查了武器，就摸出门去。
太久没有在白天行动，他低着头，对着刺眼的日光非常不适应。极快地避开行人，他专挑那种没人的小巷子走，这也是白天行动的不便，要避开的人太多了。很快地，他又摸到了乔府墙下，凝神听着里面的声音，突然有打翻器皿的声音。
“人去哪里了！？”
是谁这么生气？他心揪了起来，因为再听下去，分明是王杰希暴怒的声音！
灰月愣愣地贴着墙，他印象中的王杰希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从容自得的样子，虽然最近越来越是淡漠起来，可也从来不曾这般模样。
咬咬牙，虽然极有可能暴露，他还是翻墙而入，熟练地躲到假山背后，他听见王杰希指挥下人们在寻找着什么。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叫他一阵头痛，果然还是夜里更好啊……
“你们继续找，把乔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王杰希撂下句话就匆匆出门去了，有人过来，灰月赶紧换了阵地，灵巧地躲进荷花池小亭子后面的那块石碑后面。
他稍微数了数，得有十来个下人来回奔走，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在找什么？灰月头疼起来，今天来的这不是时候，这下要避开这些人更是困难了。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灰月被拍了的肩膀一下子冒出鸡皮疙瘩来，他迅速转身匕首招呼，那人瞬间下腰躲了过去，然后迅速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手再捂住了他的嘴巴，一脸惊恐的样子，“喂喂别出声，你想暴露吗？”
灰月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一时间忘记了反抗。那分明是个少年模样的人，却有着一头白发，他的皮肤也很白，在阳光下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真的很美，灰月看得呆了，只见那人的眸子灵动地转了转，“跟我走，我知道怎么带你过去。”
他拉着他钻进了假山的一个小洞里，这里居然有个小小的暗道，一直通到了乔一帆的房间里。
白发少年毫不客气坐下来，到了杯茶给自己喝，独留灰月一个人不明状况地站着。
“哦，你要喝水吗？”
灰月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他从来都只是在窗户外观察过这个房间，没想到真正地走进来会是这个样子。房间里十分简洁朴素，一点不像个大户人家小少爷住的地方。他走到往日王杰希坐着的地方，坐下来，白衣少年微笑着给他到了一杯茶。
像是一种蛊惑，在那少年的眸子的指引下，他再次犯了刺客的大忌。抿一口茶，这般浓，这般苦，他好像也品尝到了王杰希杯子里的酒，或许也是苦涩的味道。
因为他从窗户里看到的他的样子，没有一次是开心的。
灰月趴到在桌子上的时候，王杰希推门而入，他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去，微微喘着气，他又气又喜，走过起轻轻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拿下面纱，脱下外面的衣服，他为他掖好被子。
“让我一顿好找！哎，一帆，好好休息……”
灰月与这倦意战斗着，他想喊出来，他想告诉他，不是，我是灰月，我……
王杰希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倒掉了杯中剩下的酒，然后抓起酒壶，一饮而尽。从此后，这里再也不会出现酒壶了。
（4）
灰月醒过来的时候，又在晓月楼的自己的房间里了。他明明是喝了茶，为什么会醉呢？
梅娘扣门的声音传来，他应了一声，下床细细地穿上一件淡青色的衣裳。房间里没有镜子，他还是胡乱地在眼角涂了一抹红，就这样吧！他有些烦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呢，这曲子已经唱道令人心烦意乱了。
他带上面纱，抱琴而出。
王杰希的眼神透过纱帐，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慌乱。
垂眸，他抚琴而唱，还是一支《红豆词》，忘了是谁教给他应付来着，只是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应付过去。他总能感觉到王杰希炽热的眼光，心神不宁，铮地一声，琴弦断了……他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空气中有丝丝雨腥味，他听见外面细雨也喧嚣，只是这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想象中的闹场没有发生，难道这些客人们真的对他有这么大的容忍么？他微微抬眼，这才看见，偌大的房间内，只他一人，那般热烈地注视着他而已。
看到灰月抬头，王杰希站了起来。今天他的身边的空位上没有多出一只摆盘来，也没有多处一块红豆糕来。灰月的心咚咚地加速，他双腿软了，不能抗拒那人的靠近，不能抗拒他的怀抱，不能抗拒他的细吻，不能抗拒……
“一帆，不要闹了好么？回家吧……”
灰月身子一颤，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去。
他看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眼里的血丝分外可怕地多了起来。
灰月关了门扯掉面纱，擦掉眼角的红，扯过自己的头发挽起来……这是……他看着指尖的发，一缕一缕地变白了，他心下一阵恐慌，今晚，无论如何，必须杀了乔一帆！
不杀他，还要沉溺于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多久？
他是一名无名刺客，“灰月”这个名字，他爱若珍宝，只是现在只能当做珍宝一样藏起来了。
他隐匿在黑夜中，黑夜，才是属于他的东西。
（5）
他顺利地从假山下的暗道进入了乔一帆的房间，房间里还是只有一豆烛光，他小心翼翼地四处扫视，并没有王杰希的影子。也是，那人刚刚还在晓月楼……他想起来推开他那一瞬间王杰希脸上痛苦的表情，可能，今晚他不会守在这里了吧？
那可是绝好的机会！
他袖中藏着的匕首，甚至抹上了剧毒，只要轻轻碰一下，那人就会立即倒地身亡。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床帐里是有人的！他心下大喜，良机不可错过，他一掀帐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没想到的是，床上的人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迅速翻滚开去，一掀被子从另一边滚下床去。不能让他跑了！他一跃而过，追了过去，只听见对方颇有几分熟悉的少年嗓子喊着“停手停手！”他定睛一看，不正是那漂亮的白发少年吗？
“你是谁？”他太久没有说话，发出的嗓音突兀得给自己都吓了一跳，白发少年暖暖地笑了，指指自己，“我吗？”
他双手变换了武器，拿着刺客的双刃，不管是谁，这家伙来路不明，还迷过自己，不能留！他冲上去，双刃凌厉地划了过去。白发少年也不是任人攻击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细剑来，“我是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
他知道白发少年不会告诉他身份的，于是下了杀手，刀刃与剑锋对峙的时候，他听见白发少年轻声说：“你不必这样，毕竟我们都是‘他’。哦不，都是属于‘他’的。”
狠狠一推，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你说谁？”
他问出来这个荒诞的问题的时候，居然在自己脑子里先给出了一个答案：
“乔一帆。”
他的脑袋又疼起来，他看见白发少年站在远处微微笑着，他好像又能听到王杰希那好像远在天边的声音，呼唤他，却叫的是“一帆……”
不！
他握紧双刃，瞬间移动到白发少年身前，错手刺！白发少年闪身躲避，“哦？还来吗？”他一击不中，便狠下心来，连刺攻击，越来越吃力，可能是最近经常的头疼让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发少年轻巧地躲过了他的攻击，还微微笑着，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行刺时对上的王杰希。真是……不甘心啊。
他一下子被弹开去，微微喘着气，紧皱着眉头。
“听说你叫灰月？”白发少年慢慢靠近，像是在思考似的，“不知道我会叫什么名字呢。”他漂亮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好像在期待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
白发少年的主动攻击说来就来，他只有被动的抵抗，可是慢慢地，他的抵抗越来越吃力，他生出一股绝望来。
自己不是一名好的刺客，他绝望地咬着唇。
双刃被打到地上的时候，他的面纱和帽子也被拿了下来，他的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泄下，他睁大眼睛，呆呆地站着，竟然有些移不开脚步……白发少年扔掉剑，从背后抱住他，温柔地抚过他的头发，然后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只能朝前面看去。
“放弃吧，你不能杀了他，毕竟我们，都是他啊！”
灰月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漂亮的白发，绝美的眸子，和那白发少年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伸手捧着自己的脸，他是一名无名刺客，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
而身后的白发少年，已经消失在镜面里……
（6）
王杰希回来的时候，焦急地冲过来抓住他的手，“你有没有受伤？”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他看到王杰希无比担心的眼睛，一下子想起来好多事情。
王杰希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抓一缕令人心碎的白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习惯性地说：“去休息吧……”
他缓缓伸手反抱住他，脑子里瞬间多出好多好多记忆，他涩涩地开口：“我……我是最后一个了，不要……放开……”
王杰希紧紧地抱他在怀里，声音颤抖着，“不会，不会的。”
他把他打横抱起，两个人窝进一张床里。
他勾一缕王杰希的黑发，与自己的白发缠在一起，问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问题：“那么，我叫什么名字？”王杰希一愣，不是最后一个吗？
王杰希疲累地托起他的头，白发垂下，他吻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那人眼神精怪的很，到还真是跟灰月大不相同，他今天第一次见到他，还摸不清他的脾气。那人眼珠子一转，好想是想起了什么，咂咂嘴，“我觉得晓月楼的红豆糕不错，我要叫‘一寸灰’！”
这有什么关联吗？王杰希忍不住思考起来，可就那么一瞬间，那人的眼神变了，温柔而纯净，清澈如昔。他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嗯？”王杰希底下头去，额头抵着额头，相视而笑，“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乔一帆说慢了一步，身子也慢了一步，王杰希已经再也不能忍耐，相思红豆，他听了整整三个月……
（7）
“神医，怎么样？”王杰希站在床边，胡子头发都白花花的神医爷爷悲喜都不挂在脸上，只是微微点点头，“小少爷过了一关，已经没事了。”
王杰希松了一口气，难掩喜色地送走了神医，几步走回到床头，低头在乔一帆额头上亲一口，开心地像个孩子似的。
“一帆，没事了！”他又紧紧地抱住了他，乔一帆被勒得咳嗽起来，只是傻傻地笑。
没事了呢！他身体里的其他人，一个一个的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人会威胁到他和他了……
他的下巴搁在王杰希肩头上，脸上露出一个以为不明的笑，只是王杰希看不到罢了。
（8）
他是一名无名刺客，却夜夜吟唱一曲《红豆词》，只是台下再无人聆听……
评论(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