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乔】越海而来（六）
花式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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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什么事？”助手小张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工作中的王杰希同样也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这两个人在一起工作大概也有五年了，没有谁比他们更加默契，也没有谁比他俩更加陌生。
王杰希将一份名单交给了他，“查一下名单上的人和乔明的关系。”
助手看了名单上的名字，“这些人……”
“要求和部分资料已经发给你了。不急，注意记录。”
“好的。”
王杰希不得不留意的是那天晚上乔教授看到他们时的眼神，怎么形容呢？就像是那种见了人都想去咬一口的疯狗，如果被他碰到你刚好放松的样子，他一定会让你尝到疼痛的感觉。如果单是王杰希自己，他大可不必在意。可单单，他从这个人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对一帆来说。一帆绝对不能有危险。
人际圈子，一定是越挖越脏的，他要做好所有的准备，准备好将一帆从那个圈子里拉出来，拉到自己身边，圈到自己的保护中来。他一早就对自己对面住着的乔教授心存佩服之情了，对比起自己的老师，这位教授可以说是很不得了了。随随便便就在这种高档住宅区买下“暂时住所”，生活上可以看得出来是极其优雅而奢侈的。之前还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得了，直到在那场借一帆的名义开的生日会上见识了一下，这才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没有谁会单纯地相信仅仅凭借一个学者的身份就可以与各个圈子的上层人士搞好关系吧？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大多是利益，极少是情感，更别谈他那种人的虚情假意了。
暗中调查是只有他和助手两个人在做的，一周下来，越查越是令人惊讶，抛开其它，这个人真的能够称上一句不一般了。
照例的在这一天回到家中，王杰希看到乔一帆的房间亮着灯，面对他的方向笑了笑。他希望日子快快过去，希望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
一盏灯熄灭，另外一盏灯很快就亮了起来。一帆趴在窗边，看着王杰希的家慢慢亮了起来。嘴边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笑意，有他的地方果然很安心。他朝着对面的他道了声晚安，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他还是在不断地下坠，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惧怕即将落入的深海，因为他看到茫茫海上，有一个人带着他的小船准备迎接他。他看到他仰着头，张开双臂，于是他也张开双臂。他喊着他的名字，急速下落中，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近，他的渴望怀抱的心就要蹦出来了。噩梦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他的脸变成了乔教授的样子，可是已经不能动弹了，乔教授紧紧地拖着他，一直坠入海底……
他醒来的脑袋还有些晕，稍微洗漱了一下，翻到日历新的一页，他准备丢失这一天……
准确地来说，乔教授并不是经常住在这里。曾经是因为工作需要买了这套房子，后来他有了更多好的去处，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这个没什么人气的房子里呢？后来参加了“天使护航”的公益节目，干脆就拿出来专门作为录制节目的地方，所以乔一帆就被安置在了这里。
十二月越来越近，节目也快到了收官阶段，新年来临的时候，他们要给所有关注节目的观众一个圆满的交代。
乔教授开始频繁地回到这个房子，不过一帆一向早睡早起，两个人一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同住一屋檐下，又同有自己的顾虑，两个人默契地错开对方。乔教授打心眼里是不把乔一帆放在眼里的，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跟那个王杰希扯上了关系，他们这种人处事，一定要处处小心，前进的时候一定要排除所有的潜在危险，不过他也不介意知道一些别人的把柄，虽然不一定要用，可是这种把柄一定要握在手上，等到需要的时候才不用刻意的去制造。王杰希搞上了自己的资助对象，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多么好玩的一件事！可惜现在没什么用处，不过他觉得，这件事可以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拿出来笑笑。王杰希是谁？噗哈哈哈哈，乔教授心想，怕你是天神也好，怎么就这么好笑呢？谁都不干净。
正式进入十二月份的时候，节目组的工作开始多了起来，三天两头就跑过来录制素材，乔一帆这几天终于开始烦恼了起来。
“怎么啦，最近老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他们放下球拍，两个人坐在草地上，额头上都见了汗。
“没什么，只是最近好像认识我的人多了起来。”一帆脸上有苦笑，谁希望这样出名啊。虽然说当初参加这个节目是自愿的，可是单纯的他怎么知道这些被搬上电视屏幕的真人秀的套路呢？
王杰希喝了口水，递给一帆，终于开口了；“节目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很早，他不愿回去。
“回去啊。”
他们两个并肩走出了公园，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分享了一个拥抱。
“这几天很多人到这里来，明天我不去打球了。”一帆说。
“嗯我知道，日子还长，我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他的眼神很是坚毅，可是他说的“等”具体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愿意猜测，那就也等到那一天吧。
乔教授又是很晚回到家中，正好碰到下楼倒水的一帆。只见他瞬间紧张起来，转身要回房间，乔教授轻笑了一声，“你就那么怕我？”
乔一帆关了门。
“只是警惕性高一点。”他自己吐槽道，和一个陌生人生活，难道不应该注意人身安全吗？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等到外面没有了声音，乔一帆实在是太渴了，他轻轻开了门。楼下还开着小灯，看来是教授还没有休息。他走到楼下，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他。由于他们最近频繁出镜，乔教授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之前还在烦恼曝光太多的他，此刻却感激起来，在这种时候，好像有很多人看着他们，他不是很怕。
“教授？”他看到厨房的小灯亮着，却没有人回应他，站在厨房门边，看着里面洒出来的光落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他看看时间，已经零点多了。
厨房里突然传来一连串打翻锅碗的声音，金属器具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侧耳和恐怖，他跑去开了客厅的灯，然后听到厨房传来呼救的声音。
“教授！”一帆跑进厨房，那个平常总是优雅睿智样子的人已经不见了，他倒在碗橱旁边，半躬着身子，踌躇着，鼻孔里有血丝流出来，眼睛不住地翻着，像是地狱边上挣扎着的小丑。
“救……救我”一帆慌了神，他并不知道教授这是怎么了，因为他并没有见过被恶魔的毒药控制的人的样子，他只知道眼前有一个人，这个人有生命危险！他跑过去扶起他，一碰到乔一帆他就像一只恶魔一样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好像要把所有的痛苦都揪下来！
“您坚持一下，我马上叫救……”
“不……”乔教授把另一手里的一直抓着的东西狠狠地扔了出去，一帆被吓得抖了一下，定睛看去，那不是一直布置在厨房里的摄像头吗？由于录制需要，这栋房子里一直是有很多摄像头的，只是平时不会被打开。为什么教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很痛苦，一帆不能把他扶起来，所以他站起来要去客厅打急救电话，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乔教授趴在地上想去抓他的脚踝，指尖什么都没有碰到，他心中急剧地升起一股危急感，一股一切都要完了的危急感。当一个人把名利看得比天还要大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愚蠢到不在乎生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让他扶着碗橱站了起来，慌乱地将剩下的药粉冲进了水池里，然后像一个踩着火海刀山的人一样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正在拨号的一帆就这样被撞过来的狰狞地不成人样的男人袭击了。他倒下去的时候才想起来农夫怀蛇的愚蠢。乔教授的痛苦从他掐着他脖子的指尖传达到他的脑中，他的鼻血一滴一滴低滴进一帆的颈子里，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血是这么寒凉的！
“蠢蛋，你想还想让我身败名裂吗？”乔教授死死地压着他，卡住他的脖子，他不断地挣扎着，却敌不过这个疯子的力气，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人是用了死力！
乔教授的手在他自己的身上疯狂地乱摸着，好像要找什么东西，终于他从裤兜里逃出来一个透明小袋子，小袋子里装着两粒白色的药片，乔一帆瞬间扯开了他压住自己脖子的一只手。
“哈哈哈哈没尝过吧，没尝过吧！”他一拳打过去，被乔一帆偏头闪开了，疯子！彻底没救了！一帆惊惧至极，居然也冷静至极，他用力一推，把那个人推后仰过去，这个人已经完了，而他只想离他远远的，远……“你不许走！”乔教授抓住了他的脚，如同鬼魅一般，一帆身上的鸡皮疙瘩从脚上蔓延到脖子上。
“放开我！”他大吼起来，想要踢他，却被他钻了空子使劲儿一扯，再一次摔了下去，鬼魅从他的脚往上跑，他扯他的衣服，他的手在他的身上乱摸，他的血渍模糊的脸在他的脖子上乱蹭，乔一帆恶心得快要吐出来，慌乱中他开始不定地对身上的人又踢又打，可鬼魅就是鬼魅，他缠着他，要他一起下地狱。
手腕被人控制起来，乔一帆慌了神，这个人的力气还有这么大么！怎么办！？怎么办！？恐惧蔓延，他不想被拖入深渊！
“给你，都给你，你不许走！”乔教授咬开透明袋子，将药片含在嘴里，捏着一帆的下巴，他要做什么！
“啊——”乔一帆不停地踢他，不计后果地踢，死，死！让他死！那个恶心的气息一直贴在自己的脸上，绕不开，躲不开……
被溺毙的感觉，原来这么真实。
“一帆！”
乔一帆在冰冷的深海里听到了他的声音！不能就这样算了！
玻璃窗被打碎的时候他狠狠地将乔教授也推开了，“我在这里！”
王杰希拉住他伸出来的手，他看到一帆眼里的光，心像是被啃食了一般。他将他抱起来，没有多余的话，他说走，他们便从那个魔窟走了出来。
乔教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兀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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